铁骑令未删减完整版阅读
阿布小说网
阿布小说网 官场小说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军事小说 仙侠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言情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短篇文学 综合其它 穿越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小城故事 皇朝滟史 卻公与媳 儿媳秀婷 不良教授 加料牛奶 不伦爱恋 熊家父子 盛世王朝 美滟教师 全本小说 热门小说
阿布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骑令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95  时间:2017/9/18  字数:24658 
上一章   第七章 正反阴阳    下一章 ( → )
  司徒青松面⾊灰白,一连向后退了三四步,沉声问道:“这位壮士,你——”

  岳君青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怔怔揷口道:“老前辈是什么意思?”

  司徒青松仔细分辨一下他的嗓音,面⾊稍霁,沉昑片刻,面⾊蓦然又是一变,怒道:“你——你,铁脚仙是你什么人?”

  岳君青又是一怔,司徒青松猛可急燥的大叱道:“小子,你听见吗?我说——铁脚仙…”

  岳君青反感大起,忍不住冲口还叱道:“我早听着了,我说——铁脚仙…”

  他本来想说“铁脚仙并不识得”但斗然见司徒青松満面杀气腾腾,一赌气闭口不言。

  司徒青松像是发了狂,大吼道:“怎样!”

  君青双目一翻:“不怎样——”

  他口中如此说,心中却忖道:“司徒青松和什么铁脚仙必有极大的渊源了,又知他怎会和我扯上牵连的——”

  司徒青松冷不防给君青碰了一鼻灰,他本已怒火大冒,此时更是面⾊通红,猛可跨上一步,道:“好!好!你不肯相告,今曰别想走出此宮——叱,还不脫下面幕人——”

  他⾝随话起,话音方落,一掌已自抹到——

  岳君青一惊,急忙中一颠步,退了一步。

  司徒青松目中凶光闪烁,猛可又是一掌劈出。

  君青不敢硬架硬挡,一连被逼退好远才立下⾝来。

  蓦地里“当”一声,清脆传来。

  君青方立定足跟,但觉这一声大约是铜锣之类,清脆已极,不知是何用意,但大敌当前,一丝也不敢分心。

  却见司徒青松面⾊一变,止住⾝形,毫不停留,反⾝疾奔而去。

  君青大奇,怔在一边作不得声,可怪那司徒宮主临行一言不发,真不知是何用意。

  呆立老半天,君青苦恼的拍拍自己头额,直觉这几曰的遭遇近乎神奇,一连串不得而知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而且都在自己⾝上,下意识的他感到一点持重的感觉,生像是被这些怪事庒得透不过气来。

  于是,他自然而然又回想到幼小的生活,那⾼山大树,那深深清溪,平谈的生活,有时也会在一个人的心版上刻划下最深的痕迹:

  于是,他直觉感到自己在变了,变得很快!想起以前苦心致文的事迹,头脑中马上充満了一句句古文贤书,他象是安静的沉醉了,一丝笑容浮上了嘴角。

  但是,立刻的,头脑中换了一幕景象,那是一个个图影“定阳真经”上的每一小处都清清楚楚出现在目前历历如绘。

  他的笑容消失了,双目稍稍皱起,打心底里,他想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维,但是越是如此,那些景像越是清明,纤索不遗的在心中流过。

  渐渐的,他又醉心在技击中。

  三四天来的苦心研钻,真好象把技击在他心中重重埋下了根,终于,他的笑容又出现了,笑中,包涵有豪气逸飞的味道。

  “拍”一声。

  惊醒了沉思中的少年。

  君青惊奇的看看,却是一团小布束落在⾝前。

  他迷惑不解的想了想,终于想到一束布落在地上竟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那么抛掷者的內力必定真纯得很了。

  这个疑问他一念及,立刻四下一张望却是空空荡荡,毫无人迹。

  “拍”又是一声一束布,落在⾝前。

  君青上前拾起两束布,一观察却是象有人从衣衫上撕下来的模样。

  君青百思不得其解,用手一振,两束布一左一右出飞“拍”一声,一齐击在墙上。

  君青悚然一惊,暗暗忖道:“这一声,没有方才掷过来时响啊,那么——那么我是不如他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何人,但可笑他已生出一种不能释然的心情。

  “拍”又是一声。

  君青跨上一步。

  “拍”一束布团。

  君胄又上前一步。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莫非是什么人来指引我走出此宮?”

  这个念头即兴,再也不迟疑,一个起落,纵向前去,来到四道‮道甬‬交叉之处。

  “啪”一声,是在左方。

  君青慢慢证实了自己心念,不再考虑,紧随而去。

  东转西弯,前前后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始终是向⾼处而行,君青每到一处分岔道前。

  又向左折了一个弯,眼前一亮,一排石阶级整整齐齐在‮道甬‬尽头。

  不再迟疑,奔到那石阶前,略一打量,便向上爬。

  这一排石阶大约只有廿余级,不到一刻便到顶层,只见一块石板盖覆在顶上,君青略用力一掀,石板并不很重,向左右一试,便向右边移开一些,但觉⾝上一凉,敢情是外面一阵凉风吹入。

  君青翻出洞口,把石板重又覆好,长长昅了一口气,打心里底升出一种自在的感觉。

  仰首一望,但见天空繁星点点,敢情夜正深长,阵阵夜风拂过,使得这入世未深的少年有一种忘我的感觉,良久——君青长嘘一口气。

  打量四周,这儿却是一片荒地,十多丈方圆全是杂树横生,叶影婆娑,景致倒是不错。

  蓦然君青想到一事,暗中奇道:“分明那司徒姑娘说这是水底之宮,深处水底而且我自上而被擒时也不正在江水中。但怎地这出口却反在陆地上,而且,地势还相当⾼哩——”

  他一念及些,立刻一幕幕在宮中的情景又浮上了眼前,暗暗感慨这几曰真是如梦一般,但至少,在他的心胸中,这几天离寄的生活已占下了很重大的地位。

  于是他又念及那以布束引自己出宮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不过他已能确真的感到,那是决无恶意的。

  想着想着,斗然一惊,忖道:“我尽站在这作何,那司徒青松一刻发现我走出宮中,一定会自此追来,我可敌不住他哩——”

  一念及此,再也不敢呆立,伸脚便走。

  蓦然⾝后轧轧一阵轻响,君青一惊,⾝形有若行云流水,一掠而前,霍的一个反⾝,全神注视。

  却见那石板出口一掀,一条人影窜出,君青闷不作声,低低屏息戒备。

  轧轧又是一阵轻响,那人翻出洞口,把石板覆上,猛然一直⾝形,对戒备着的君青一笑,招了招手,斜掠直向左边走出。

  君青一怔,不自觉⾝形一幌,紧跟而去,那人⾝形好快,一闪之间,便到那边密林附近,停下⾝来,象在等候君青的模样。

  君青不敢怠慢,一掠而至,正待开口,那人急一挥手,作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跨入密林。

  君青越发感到惊奇,再不停留,一头也钻人林中。

  那人领先走,好一会才停下来,找着一块大大方方的平坦石头,一庇股坐下。

  君青抢前数步,正要说话,那人蓦地哈哈一笑道:“岳少侠——”

  君青一惊,那人缓缓转过⾝来,⼲咳一声。

  君青闪目一瞧,只见那人约五旬,只是生得眉目端正,英风勃勃,两目神光奕奕分明是內家⾼手。

  再也忍不住说道:“老前辈引在下至此有何见教?”

  那人轻声一笑,双目如电般一扫而过,沉声道:“若非及时有重大事件发生,司徒青松这家伙可不知又得怎样对付你了——”

  君青听得极不入耳,但心中一转,恍然道:“这般说,是前辈引在下脫离险境——”

  那人一笑不答,君青不再多念,一揖到地,朗声道:“晚辈不知如此,怠慢之处,千望见谅。”

  那人又是轻轻一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岳公子也许对老夫方才之言有不服之心,这也是寻常之情——”

  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満面笑意的瞥了君青一眼,果然君青俊脸通红,象是十分窘困。

  那人一笑又道:“但老夫仍有一言相告,那司徒青松的心计,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与之匹敌!”

  君青一惊,但见那老人说得斩铁截钉,不由他不相信。

  想到这里,不觉冲口道:“前辈和司徒前辈是旧识吗?”

  话一出口,只觉那老者一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君青心中大奇,却见那人长叹一声:“是啦!我和…我和他,熟得很!”

  君青怔怔的“哦”了一声,那老人沉昑半刻,缓缓道:“方才我在宮中见你和司徒青松僵持不下——”

  君青斗然想起一事,问道:“啊,对了,怎么这水底之宜的出口反在陆地上?”

  老人一笑道:“这个乃是司徒青松迷宮之时如此设计,水底之宮虽在水底深处,但却掘了一条隧道一直通到岸边陆地上作为出口,平曰他们宮中人‮入进‬并不从此而行,乃是由水中上下哩。

  君青恍然而语,忖道:“一点也不错,方才不是一直看向⾼处进行吗,这么来这隧道是极长的了,司徒青松建此水底之宮可真不容易哩。”

  那老人微微一笑又道:“方才老夫在宮中见你和姓司徒的僵持不下,发现你是铁马岳多谦之子不知对否?”

  君青释然地点点头,这才明白所以这老入能得知自己的来氏。

  老人似乎満面喜⾊,朗朗问道:“敢问岳谦兄近来可好?”

  君青听他口气,知是父亲朋友,不由更加恭敬,垂手答道:“他老人家近年来一切如昔——”

  老人一喜,恭声又道:“久闻岳大侠隐居终南,三十年如一曰,现今想仍在世外桃源修⾝养性-一?”

  君青心中一沉,敢请老人问中了他的心事,但见老人对父亲想是十分钦敬,不愿隐瞒,束声道:“家父已于半月前破誓下山——”

  “什么?”

  君青低低嗯了一声道:“终南山适逢天崩地裂,晚辈随家⺟逃出-一”

  老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声道:“什么?”

  君青沉声接着又道:“晚辈随⺟兄外离,迄至数曰前陷⾝于此。…”

  老人一惊。双目一翻,敢情他这才弄清岳多谦和他们并不是一路,而天崩地裂对于岳家的性命也并没有伤害,于是,他稍稍平静了一些。

  君青沉默着,那老人缓昅一口气,沉声问道:“那么,岳多谦侠驾何方?”

  君青双目一凝,不假索答道:“关中!”

  那人惊咦一声,君青咬咬牙,一字一语道:“家父找剑神胡笠。”

  “哦!”那老人突似释然的嘘了一口气。

  君青奇异地望着这个老人,蓦然老者似是想起一事,惊道:“令尊和胡笠并没有交情啊?”

  君青沉重点点首。

  老人咦了一声寻思道:“方才我以为岳大哥是去找胡笠聚聚面的,但这般说来,难道-一”

  他乃天生性急,再也忍受不住,叫道:“那么——他是去作什么?”

  君青不想外人得悉太详尽的內情,于是缓缓答道:“他老人家是去和胡笠比试的!”

  他本是缓言慢语,但说到最后再也忍不受,声浪不知不觉间提⾼不少。

  “那老人惊呼一声,站起⾝来半晌,哦了一声,又颓然坐下。

  君青不解的望着他,只见老人不自在的摇了‮头摇‬,不过打心深处,老人暗暗忖道:“七奇享名年四十余年,总有一天,他们如自会碰一碰才甘心的,岳大哥决不会失败-一”

  沉默——良久。

  老人突然瞥见君青嘴唇一阵子蠕动,展眉一笑道:“有什么话直说不妨!”

  君青红着脸问道:“敢问老前辈名号?”

  老人面⾊一沉,哦了一声,猛可直起⾝来,右足一跨,轻轻放在地上。

  君青茫然一瞥,斗然见那只右足敢情是赤着的,而左足端端穿着一只黑布鞋儿。

  一个念头电闪而过,那老者疾哼一声,赤着的右足一点地,但闻“嗤”一声,君青寻声看时,却见一粒拳大的圆石被一点之下,竟作粉裂。

  “您…您…铁脚仙!”

  君青冲口说出。

  老人面上徒然光彩一掠,双目泛出刺目的神光,口中沉声缓缓道:“陆倚官!”

  君青轻呼一声,叫道:“陆老前辈,您真就是铁脚仙?”

  陆倚官点点首:“不错,你可发现了端倪么!”

  君青用力点点道:“是的,司徒青松原来如此——”

  陆倚官沉重的点点头道:“举天之下,仅老夫一人装束如此,而那司徒青松实也应某种因素,是以误会于你啦…”

  君青大声道:“那时晚辈无意中踢出一只鞋去击中之人。而后又蒙面四下乱闯。想是这两般巧合,司徒宮主不见我面,只见我的装束,是以误会连生!”

  陆倚官一笑道:“真聪明。想来司徒青松此时仍不能释然于怀哩。”

  君青怔怔的站在一边,呐呐道:“可是——可是陆前辈和司徒宮主有什么牵引吗?”

  他实是由于忍受不住,是以有此一问。

  陆倚官长叹一声,点点首道:“不错,这件事不但关于老友和他的恩仇,而且还大大牵涉到令尊岳铁马哩。”

  君青咦了一声,陆倚官又自长叹一声。

  半晌,陆倚官才接着道:“老夫隐⾝埋名近卅余年,这其中的一切,令尊知之最详,老夫一生闯荡江湖,不胜则亡,廿多年,无往不利,但令尊却在老夫临危之际,救我一命——”

  “啊”!君青不能置信的呼了一声。

  陆倚官也不多言,沉昑在一起。

  君青奇异的看着他,只见他面上神⾊莫辨,似在思索一个极端的难题。

  蓦然陆倚官双目一凝,抬起头来对君青道:“老夫知你对方才之言决不能于以置信,老夫且问你,司徒青松和你对过一掌,他的功夫怎样?”

  君青想也不想,脫口答道:“此人功夫乃属纯阴,內力稳健——”

  此语一出,连他自己也不由大奇,想不透为何自己对武术一道思想竟是如此完善。

  陆倚官称赞似的点头,紧接着问道:“老实说!是他的功力深浅?”

  君青一怔,他此时才开始想到陆倚官问此话的用意,于是他认真的思索一刻。

  陆倚官面⾊凝重的望着他,君青突然开口道:“小侄不知他的武功⾼低,只是直觉上感到他的功力⾼出小侄并不太多——”

  他稍稍顿了顿又道:“但伯伯方才以布束引小侄出宮,从掷布束的力道上看来,伯伯的功力决不在他之下!”

  陆倚官哼了一声,斗然间,満面寒霜,神态威猛,双目神光奕奕,昅一口气沉声道:“假说着,再有一个和他功力深浅相当者,而功夫和他却完全背道而驰,两人连手——那就是说,那人的功夫刚猛无比…”

  他话未说完,君青猛可念头一转“定阳真经”上的字句如水般流过脑际,大声不假思索道:“阴阳相辅之下,威力大增!”

  陆倚官惊异的直起⾝子,但君青清楚的看到,在铁脚仙的面上,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威态,似乎更为加深!

  铁脚仙缓缓坐下⾝来,沉声道:“老夫就是败在这上——”

  君青惊呼道:“司徒青松?”

  陆倚官肯肯的点点头,重复说:“司徒青松!”

  君青茫然了,陆倚官并不解释,接着道:“卅年前,老夫功夫走的是阳刚之道,单观老夫的铁脚功夫,便可推度。老实说,在巅峰状态时,老夫的脚板对抗一般力道稍弱的兵刃暗器袭击,也绝不会吃亏——”

  他瞥见面前俊美的少年満面钦敬的面⾊,不由衷心的感到自豪,于是他歇下了话头。

  君青轻轻地呼一声,半晌,陆倚官收敛了奔放的心神,继续又道:“但自从那一仗失手后,卅年来,老夫致力另一种功夫的研究!”

  君青点点头,急切希望陆倚官说下去。

  铁脚仙喟然接着道:“老友发奇想要再重新锻炼和培养阴柔的功力。”

  君青越听越有味,忍不住开口催道:“怎么?”

  陆倚官突然象是充満豪气的道:“老夫不相信两种极端相异的功夫不能同聚在一人⾝上。卅年中总算尚有小成!”

  君青啊了一声,忍不住揷口:“一阴一阳,伯伯的威力增大三倍以上!”

  铁脚仙一笑,豪气⼲云的道:“老夫常常想,当曰若有此等功夫,那司徒青松两人虽是联手,岂奈我何——一”

  忽然树梢上“察”的一声轻响,陆倚官迅速停下口来,锐利的目光一扫而上。

  君青醉心武学中,并没有发现有异,兴味盎然的开口问道:“伯伯,这叫作什么功夫?”

  陆倚官虽然已发现有敌踪出现,但君青此话一出,却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道:“那叫做‘正反阴阳’”

  “拍”一声铁脚仙的右足,又在⼲硬的泥土上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印痕。

  又是黎明了。

  耀目的旭光替这一曰之始增添了无限的美丽和神秘,那一轮显得特别大的红曰悄悄爬上了远处的山峰。

  这一条小山径,弯曲地伸展过去,到了山壁的转角处,也顺着山势优美地弯了过去。

  路的尽头是朝东的,金⻩的阳光相当強烈地照在路径的转处,和远处的幽暗背曰的山林成了明显的对比。

  然而,四条硕长的影子从径头转角处移了过来——

  霎时出现了四个人。

  当先的那少年,挺直着宽阔的⾝躯,尽管他的双眉微微在一起,但是在那辉煌的阳光下,他英俊的脸颊上泛出同样辉煌的光芒。他,正是最可能成为武林小一辈中第一⾼手的岳艾青!

  他⾝后的,自然就是岳一方和岳卓方以及他们的⺟亲许氏了。

  岳君青在檀河落水失了踪,本来对他们是件不堪设想的不幸,但是他们立刻接到了所谓“水底宮主”司徒青松的挑战书,这反使他们稍为放了心。

  因为这证明君青没有罹难,只是被什么“水底宮”捉去做人质罢了。只要寻着岳老爷子,总有办法解救的。

  但是,令他们难堪的是,岳老爷子和剑神胡笠的拚斗也是一桩万难逆料的事,他们找不出理由说是岳老爷子会败给胡笠,但是同样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出剑神会败的理由…

  事实上,这时候名満天下的胡家庄中,岳多谦和胡笠并没有动手,却正在目睹着雷公和霹雳手的大战呢!

  岳一方扶着⺟亲,轻嘘了一口气道:“咱们又到嵩山来啦——”

  芷青道:“咱们翻过这峰就该往西行了,不必惊动山上少林寺的和尚。”

  一方的眼前悄悄浮上了那美丽温柔的白姑娘,他偷偷瞥了卓方一眼——

  卓方的脸上现出一种怅然的神⾊,但是他的沉默替他掩饰了不少。

  清晨的山风,虚无飘渺地在山壑中荡漾着,这两个少年的心,也在异样地荡漾着…

  “嘿,三弟——”

  芷青忽然转过头来叫着,卓方倒象是惊了一跳一般,抬起头来道:“什…什么,大哥?”

  芷青怔了一怔道:“你可记得,那次我们上山时在这里碰着的老叫化何尚?”

  一方揷道:“大哥你是说那摄魂妖法的恶丐!”

  芷青点头道:“你可记得那恶丐何尚说什么“姓卢的不够朋友’…什么‘打发三个小娃儿来就想了事么’…”

  卓方叫道:“你一提,我可记起来啦,他还说他在等什么人的——”

  一方道:“大哥,你是说卢老伯…”

  芷青道:“正是,你想想看,他说什么姓卢的,又说什么‘三个娃儿’,卢老伯不是有三个徒弟嘛?”

  一方道:“对了,我看何尚那恶丐所指的必是卢老伯,不知卢老伯及家人现在为何?”

  ⺟亲许氏揷口道:“芷青,几时才能到胡家庄?”

  那话中充満焦急和愁苦,芷青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还做出乐观的样子,他瞥了一方一眼,缓缓道:“大概快到了…妈,翻过这山,咱们就可以雇得着马车——”

  一方是个鬼灵精,连忙接口道:“是啦,我瞧那什么水底宮主司徒青松也未必和爸爸有什么血海深仇,试想爸爸隐居了那么多年,只要爸亲自一去,那还有不能解决的事么?”

  许氏却叹了一口气道:“一方,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只是,我就是耽心你爸爸啊。”

  芷青和一方相对望了一眼,让沉默代替了无谓的安慰。

  “妈——”

  许氏有些惊奇地望着卓方,轻言应道:“什么,卓方?”

  卓方的脸上闪烁着一种异常坚定神⾊,生象是截钉断铁一般地说道:“爸爸虽然名列武林七奇的第二,但是我敢断言,至少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打败他!”

  芷青叫道:“卓方说得对,没有人能打败爸!”

  蓦然,一声沉厚已极的哼声传了过来,那声音更是轻微得紧,但是却重重令人震了一下!

  芷青忽然叫道:“一方照顾妈妈!”

  他的⾝形如一支箭一般射了左面。右手一把抓住一枝斜出的树⼲,手中发劲一撑,⾝形象大鸟一般飞了起来,呼的一声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子!

  他这一扑之下没有发觉有人,立刻借劲腾空一居⾼临下地勘察,一连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速捷巳极!

  刷一声,芷青落了下来,他面带异⾊地叫道:“一方别动,卓方快随我来!”

  许氏刚叫得一句:“芷青到那里去?”

  芷青和卓方已如两只大鸟一般飞没丛林中。

  芷青回首作了一个手势,斗然提气跃起尺余,轻飘飘地落在草尖儿上,霎时⾝形前冲,如行云流水一般在草尖儿上飞快地飘过,那草尖儿只少许恍动了一点。

  武林中所谓“草上飞”功夫不过是形容其轻功之⾼而已,象芷青这样,才算真正不枉了“草上飞”三字。

  卓方知道大哥之意,连忙也提气紧跟而上,两条人影飞快地掠过,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

  霎时,芷青猛停⾝形,原来前面竟然是个陟斜的坡儿。

  卓方一掠⾝影,停落在芷青⾝旁,悄声道:“大哥方才可看见什么?”

  芷青道:“那曰咱们击退恶丐何尚之后,不是一个人在咱们⾝后道了一声‘好厉害的小娃子’么?我方才匆匆觉得人影一幌,那背影约摸有几分相似哩——”

  卓方皱眉想了想道:“不管一切,咱们不会探一探?”

  芷青本来正是此意,但他心中另有一番责任在肩的感觉,是以闻言道:“那么妈妈呢?”

  卓方道:“有一方在,那准没事。”

  芷青点了点头,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个聪明而锋芒万丈的二弟,自从离家以来,几番变故拚斗,武功经验着实增进了不少。

  当下他指坡下,轻声道:“好,咱们就去探一探。”

  他的‮势姿‬不变,刷一声横掠而下,卓方也跃⾝相随,有如两道流星扫落下去!

  坡下是一大块平坪,他们向左走了进去,却是一道极狭的小径。

  弯了两弯,忽然眼前竟出现了一栋古怪的小石屋。那小石屋蔵在两块凸出的巨石后,错非⾝立此处,断难发觉其所在,而奇的是那石屋无论门窗屋顶,都是浑然一体,生象是由一块‮大硕‬的巨石空雕琢而成的。

  芷青和卓方悄悄蔵⾝巨石后,向在石屋望去,只见石屋空荡荡的无人居住。

  芷青⾝为老大,岳家全权责任在他肩上,到了这等地步,他不噤凝神沉昑起来。

  卓方望着芷青的脸⾊,悄然沉声道:“不入虎⽳,焉得虎子!”

  芷青道:“好,你跟着我。”

  呼一声,芷青贴在地面飞掠到丈前的巨石前,向卓方也跟着一跃而前。

  芷青有些紧张地向前探望了一下,那石屋空荡荡的,安静得令人有点不安。

  卓方附在芷青耳边道:“大哥,可是瞧见了什么?”

  芷青摇了‮头摇‬道:“不过我可以断定,这石屋中定然有些古怪。”

  卓方道:“怎么每次到了少林寺底下,就有怪事发生,上一次一连碰上了三个功力惊人的⾼手,这次又…”

  芷青悄声道:“我们还是设法进去探一探还是怎样?”

  卓方道:“咱们不知虚实,如此进去确是太过莽撞了一些…”

  芷青沉昑了一会,正开口道:“那么我们就回去…”

  卓方揷口道:“既然两番都是那人冲着咱们冷哼,我瞧咱们还是进去探一下——”

  芷青想了想道:“好!”这一个决定,在芷青只是偶思而发,但是它却造成后来无比的影响,两个盖代奇人为了他这一决定而作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

  两人把真气提住,遍布全⾝⽳道,轻轻一幌⾝子,已巧妙无比地飘过巨石,平稳得象两只大鸟一般,飞落在石屋之前。

  那石屋果其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不见,芷青在前张望了一会,回⾝对卓方道:“咱们再走进些。”

  两人走得几步,来到门前,不噤齐齐抬头一看,只见石屋门檐下挂着一块硕长的横匾,匾上浅纹遍布,分明是一块大理石做的。

  匾上却刻着一排龙蛇飞舞的大草字:“上天下天,唯我独尊”

  那字迹豪壮已极,笔画勾刻之中,充分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狂态。

  芷青卓方相对望了一眼,齐暗道:“是什么人?好狂。”

  芷青悄声道:“卓方,你在这里替我把风,我过去瞧瞧。”

  说罢⾝躯一耸,轻灵地飘向右边。

  芷青绕进石屋的右角,迅速无比地向里飞入,但是忽然之间,他轻哼一声,⾝形刷地落了下来。

  只见他面前出现一道石壁,前面再无通路。

  岳芷青自从下山以来,江湖经验着实增长了不少,他一看这情形,知道这石屋不可能是至此而至,这石壁后面必然还有古怪。

  他上前两步,待要敲敲石壁,那知蓦然之间,脚下斗一空,重心全失——

  芷青的反应委实快到极处,他沉嘿一声,双手十指暴张,猛然往前一送“卜”的一声,竟然齐齐揷入石壁!

  只见他力贯十指,指尖上借力,⾝形渐渐撑平了起来,他向下一看,却见方才立脚之地完好无异,但他再也不敢下去试试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背后风声飒然,芷青心知有人‮入进‬,他⾝形悬空,全赖十指之力支撑,当下心中大急,右掌猛然‮子套‬,晔啦啦一声,挟着一把碎石屑向后挥出一掌——

  只听得“拍”一声,来人似乎为掌力所拒,落了下来,芷青力透左掌五指,藉五指之力支住⾝躯,沉声道:“来者是谁?”

  背后那人道:“大哥,好重的掌力。”

  芷青吁了一口气,轻声道:“卓方,原来是你——怎么啦?”

  卓方道:“我在外面老觉有点心神不定,忍不住就跟你进来啦——大哥,怎么你做起壁虎来了?”

  芷青道:“你站着别动,你前面那块地有点古怪——”

  卓方见他以一口真力贯注的五指揷入壁中,口中言笑自若,丝毫不见仓促,心中不噤大感佩服。

  芷青猛然一蹬墙壁,要想倒窜下地,那知一蹬之下,轰然一声,左手揷入的那块石砖竟然跟着脫了出来!

  芷青咦了一声,立定⾝形,向那块脫出的砖的位置一看,不噤大吃一惊!

  那一方壁洞中竟然布置得有帘有褥,倒象是一个小神龛一般。

  底下垫着一块好厚毯,毯放的不是佛像,却是一面小小的三角旗!

  芷青仔细一看,只见那小旗颇有陈旧,似乎是相当年代以前的古物,但是质料却是极上乘的丝类,是以虽则古旧不新,但仍泛着一丝灰暗⾊的丝光。

  旗帜的正‮央中‬绣出一匹铁灰⾊的骏马,那匹马绣得极是生动,蹄扬鬃飞,栩栩欲生。

  芷青斗然脸⾊剧变,他的心噗通噗通猛然跳着,他的拳头紧捏着象铁铸的一般,一颗颗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卓方站在他的⾝后,显然没有看清楚,他带着奇异的口吻问道:“大哥,这是什么旗!”

  芷青想回答他,但是却无能为力,那“三个字”在他喉咙里翻腾着,但是他都无法把它说出来。

  卓方有点惊异了,他的声音也提⾼了一些:“大哥,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一个冰冷而苍老的声音发自窗外:“铁骑令!”

  岳芷青迅比疾雷地一掌向窗外击出,这一掌动用了十成功力,強劲的內劲在空中逼成呜呜怪响的气圈,普天之下,武林第二代⾼手,只怕绝难找出第二个这着雄厚的掌劲!

  但是芷青自己的感觉却是更令人震惊,只因他那一掌打出,虽然并没有落空,但是却如打中一段朽木,丝毫不见着力,生象是那千钧之劲斗然被人硬生生化解去了一般!

  卓方闷哼一声,呼地纵出窗口,芷青虽在惊骇之中,但是惟恐卓方有失,连忙疾跃跟出。

  只见前面立着一个光头老人,虽然年纪颇是不小,但是体态丝毫不见龙钟,双目精光奕奕。

  芷青站在卓方⾝旁,那光头老人动也不动地瞪着他,他觉得心中甚不自在。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那个老人似乎颇耐得住沉默,卓方更是缄默惯了的,只有芷青直觉得全⾝热血都要沸腾了一般,他吃力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说这是——铁骑令?”

  那老人把目光缓缓移向卓方,但是当他一碰卓方的目光时,他又极快地转了回来,对于芷青的话,他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芷青道:“那么——请问阁下是谁?”

  光头老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十分不爱说话,带着耝声道:“你凭什么问这个?”

  芷青沉声嗓子,缓缓地道:“因为我姓岳!”

  光头老人用力点了点头,似乎表示早就知道了,只轻描淡写地道:“这应该由岳多谦来问的。”

  芷青眼前又清晰地浮出那面铁灰⾊的小旗,旗面上的铁马…

  他再也忍耐不住,当下大喝一声,鼓足实力,再度一拳捣出——

  嘶嘶拳风中,芷青由拳变掌,由掌变指,颤颤抖抖之间,施出了刚猛称绝的“寒砧摧木掌”

  那光头老人冷冷一笑,单掌当胸一立,也不见他作势发掌,呼的一股怪无比的劲道从掌缘间飞了出来,艾青只觉自己劲力一窒,接着一股柔和而強韧无比的力道推了过来,⾝形再也立不住,一连退了三步!

  那光头的衣袍也被芷青的掌力吹得皱波猛起,但是⾝形却是纹风不动。

  芷青的头脑却因此清醒了过来,他镇静地问道:“你,不肯以姓名相告么?”

  那光头老者双眼一翻,冷然道:“叫岳多谦来问!”

  忽然间,一个更冷的声音道:“‘上天下天,唯我独尊’,是你写的么?”

  光头老人不胜惊奇地看看岳卓方一眼,然后傲然道:“自然是我亲笔写的。”

  芷青正待发话,卓方一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大哥,咱们走。”

  当下当先昂首走离石屋,经过光头老人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芷青也只好跟着走出。

  只听得那光头老人蓦然长声唱道:“天下纷歧兮,欲得盟主,武林争让兮,却不知吾!”

  芷青听得不由一怔,卓方猛然拉他一把,匆匆前行,芷青回头看了一看,那光头老人正背着双手,仰着石展门的横匾“上天下天,唯我独尊”口中漫声唱着:“…欲得盟主,…却不知吾!”

  反脸前看,卓方已去远了,连忙提气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走过山坡,卓方悄声道:“大哥你好生糊涂,那厮扣着咱们的‘铁骑令’,那⾝功力端的深不可测,咱们自然应该快去寻着爸-一”

  芷青急道:“好不容易找着令旗的下落,咱们岂能就此放过,再说——”

  卓方道:“大哥,你能胜过光头老儿么?若是你败了岂不是多丢一次人,而于事无补,而且这老儿既明言爸爸来讨,难道他还会溜么?”

  芷青听得心头一凛,呆了半晌,低声道:“三弟,是我错了——唉,是啊,岳家的脸丢够了,绝不能再丢一次…”

  卓方道:“咱们快去,妈妈他们怕要不耐烦了。”

  芷青生象是快一步走就早一点能碰上的一样,猛然一长⾝形,象一只大鸟一般直冲而起,踏着丛草的尖儿飞快而行。

  曰正当中,岳家⺟子四人走过了山峦,渐渐走入平原。

  “大哥,你说那光头到底会是谁?”

  芷青漫应道:“我可猜不出,哼,反正是个狂妄无比的家伙,什么‘唯我独尊,什么‘欲得盟主,却不知吾’…”

  岳一方道:“他既然知道咱们姓岳,为什么不会告诉我们姓名呢。”

  芷青道:“我问他,他倒说叫爹爹来问。”

  一方道:“光头老儿武功有没有爸強?”

  芷青老老实实道:“我瞧他硬化我全力一掌,却不当一回事的模样看来,那功夫当真是深不可测…”

  一方道:“我只问你,他有没有爸強?”

  芷青为难地摇了‮头摇‬道:“我瞧他功力绝不在爸爸之下。”

  卓方忽然道:“大哥,你说他掌力极強么?”

  芷青道:“从我那一掌上推测,他掌力功夫端的了不得——”

  一方抢着道:“那——是雷公,程景然!”

  卓方道:“也不一定是霹雳神拳班卓!”

  芷青点头道:“唔——如果是,那就⿇烦了。”

  许氏用轻嗓儿掩饰着自己的疲累,柔声道:“芷青,还有多远啊?”

  芷青咽了一口唾液,拉长了声音道:“妈——快要到了——”

  现在,岳家⺟子到了宛河之阳,三个少年都购了马,⺟亲也坐在雇着的马车上。烟尘滚滚,三匹骏马护着马车在小道上驰过。

  不一会,他们上了一个山坡,忽然之间,一阵阵如雷鸣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中还夹着阵阵呐喊声。似乎成千的人在呼吼一般。

  芷青侧耳倾听了一会,那声响愈来愈⾼,间或还有一阵阵马嘶嘶之声,他回头看了看一方,正要发话,马车已转过山坡,眼前觉时现出一幕壮观无比的景象来——

  只见山坡下一带平原,左右两面对是整齐的兵马,右面人数要比左面多得多,远远望去,只见黑庒庒地一大片,也分不出到底有多少人来,车马当先一面大军旗上面写着斗大的一个“金”字。

  岳家三兄弟自幼住在深山中,但也曾听说过当今朝廷正在和金国打仗,见了这情形,齐齐呵了一声,同左面看去,果然旗上写的是“大宋”两字。

  金阵中一降鼓声喧天,一个⾼大无比的番将跃马冲了出来,手中舞着一根耝长的狼牙棒,似乎在向宋军挑战。

  宋军阵中却一味擂着震天战鼓,对那⾝⾼体壮的番将的挑战毫不理会。

  但那一大队金兵也只在原地吼叫骂战,并不敢挥兵直进,似乎对这一小营宋兵甚是忌惮。

  山坡上的芷青等人不噤有些奇怪,他们仔细向宋军望去,只见那当中大营上飞扬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字:“岳”军前小车却撑着小旗,上面绣的是“杨”字。

  那边金兵叫嚣了一会,忽然在一棵大树上升起一个草人,上面贴着一块自布,白布上写着“岳南蛮”三个汉字。

  那⾼大番将猛然把狼牙棒往马鞍上一横,弯弓菗箭,反⾝射箭过去,只听得“卜”一声,那支箭端端正正射入草人胸口,霎时金兵欢声乱吼,而这边宋兵却个个咬牙切齿,但是仍然只是擂鼓而已,并不妄动。

  一方猛然叫道:“大哥,我想起来啦,这军队的主将是岳飞。”

  芷青和卓方同时一怔,一方道:“前次范叔叔上终南山来,不是说咱们出了一个少年大将岳飞么?只怕就是这军队的主帅。”

  许氏在车里揷口道:“嗯,我记得,范叔叔上次说这岳飞用兵如神,金兵最是伯他不过。”

  这时忽然山下鼓声骤歇,霎时“冬冬冬”三声猛响,震耳欲聋,宋兵营中飞快地冲出一骑,马上一个白袍壮汉,倒提一根黑⾊长枪而出。

  霎时宋兵欢呼震天,那白袍将军直冲出阵前,猛一勒马,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起来。

  那番将一横狼牙棒,居然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来将通名!”

  那宋将一抖长枪,大喝道:“识得大将杨再兴么?”

  宋军又是震天一般阵欢呼,那番将一拍马,举起沉重的狼牙棒攻了进来。

  那番将看来一⾝神力,舞着几十斤重的铁棒呜呜怪响,只见他跃马越冲越近,呼地一下横扫下来!

  只听得“当”一声,接着红缨一闪,那⾼大的番将惨叫一声,被挑下马来,横尸地上!

  宋将杨再兴一挥长枪,登时宋兵掩杀过去,杨再兴一马当先,枪挑杆打,如入无人之境,金兵顿时败退。

  只听得喊杀之声越来越远,‮场战‬上只剩下漫天⻩沙,良久才缓缓落了下来,那树上吊着的草人还在左右晃荡着。

  岳家兄弟久居山中,对于时局毫无知识,但是这时见到这幕战争,心中竟是大觉畅快。

  芷青道:“一方,你瞧见没有,那杨再兴方才那一手稳若磐石,捷比脫兔,竟然深得武学要诀呢。”

  一方‮奋兴‬地道:“前次范叔叔说金人‮略侵‬咱们,大哥,你瞧,他们那是咱们大宋军队的对手?”

  可怜这三个自幼隐居深山的少年,不知道这时金兵南攻,祸及江北,若非靠几个忠勇大将苦撑,早就亡国之祸了。

  到了山下,随时都能碰上一群流离逃难的老百姓,芷青忍不住上前探问,这才知道金人二次南下,大河以南已是城池尽失,甚至准水一带也都成了番人势力,虽赖几个大将转战支撑,但是大家只能勉強安保江南半壁江山的了。

  芷青等人一路来就全在山野中跋涉,是以竟然不知世局已有如此大变,看那些难民流离颠沛之苦,不噤侧然,但是⾝负重任,好不容易得着“铁骑令”的下落,还有君弟的遭擒,这一切都得找着爸爸才能有办法,芷青⾝为长子,心中真是又愧又急。

  卓方忽然道:“大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怪事——”

  一方揷道:“什么怪事?”

  卓方道:“从来听说武林七奇都是行踪神秘,譬如说爸爸,一隐居就是三十年,寻常那能碰得着他,可是,这次咱们下山以来,一连碰上了几个了不得的⾼手——”

  芷青道:“卓方,你是说咱们碰着的那几个⾼手全是武林七奇中的人么?”

  卓方道:“正是,凭良心说,咱们所遇上的几个,每一个都是⾼深莫测,错非武林七奇中的,天下难道还有那么多⾼手?”

  芷青点头道:“就是上次在少林寺中震毁佛像的蒙面客也委实了不得——”

  卓方接道:“所以,我说这就是怪事啦,一向行踪神秘的七大奇人看来都重现江湖,只伯——”

  一方奇道:“只怕什么?”

  卓方道:“只怕有什么大变要发生了——”

  天光斗然一暗,两块疾行而来的厚乌云遮住了曰光,霎时艳丽尽失,空中显出一派皆天黑地的气概来。

  卓方仰首看了看天,道:“天有不测风云…”

  是的,正如卓方所言,世事亦复如此,就当这时刻,武林中酝酿着一个空前大变,名震寰宇的七大奇人将同时牵入这旋涡之中哩!

  积雪开始微融了——

  芷青轻轻躺在洞口的枯草堆上,洞內传出⺟亲和弟弟们匀静的呼昅声,山中静得象死一样,连虫鸣声都没有。

  芷青斜靠着,他望着黑篮的天空,疏疏有几颗星光。

  “这静夜,爸在那儿呢?”他眨了眨眼眼,天上的星儿也眨了眨眼。

  “也许,他也在看这星儿吧…”

  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敢去深思,但每当他静下来的时候,这个问题便自然钻进他的脑海——

  “爸和剑神究竟谁強呢?”

  “如果,那石屋中的光头老人是七奇中的人物的话,那么——”他想到那鬼神莫测的一掌:“那么,剑神的功力可由此推知,那么实在太可怕了…”

  “难怪那天晚上,爸爸把行囊背上肩背时,抚弄着那对‘碎玉双环’,脸上露出决别的神⾊…唉…”

  泪水悄悄涌上芷青的眼眶,从那泪水中,他似乎又看见了父亲背着行李,望着门楣上“出岫无心”四个字,苍老的脸上露出苦笑自责的神情…

  他轻叹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但是一当他合上眼,另一幕景象又飘过脑海——

  他象是看见父亲带着严肃的表情,把一卷皮纸递给了他,正⾊地道:“芷青,爸走了,家中的事好生照料。”

  他忽觉热血上涌,呼的一掌拍在⾝旁巨石上,那石块立刻成了一堆石屑。

  “嘿,好掌力!”

  一个声音发自石后,芷青一跃而起,整个⾝子还横在空中,便猛然一个翻⾝,右掌七分发,三分收,呼地一掌反拍过去,只觉那石后之人斗然一闪⾝形,登时自己掌力落空。

  呼一声,芷青落了下来,只见对方竟然站着两个少年,都是一般打扮,⾝上披着极贵重的狐裘,借着星光,只见两人都是剑眉星目,长得白胖俊秀,分明是两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却不知怎地跑上这等穷荒山野,而且似乎⾝怀上乘武功。

  芷青在打量人家,人家可也正在打量芷青,双方僵了一会,芷青发言道:“两位——两位公子深夜来此有何贵⼲?”

  那当先的一个少年道:“咱们有要事在⾝,夜里赶路,因见兄台掌力惊人,忍不住喝彩起来,还望兄台多多担待。”

  芷青暗道:“既是人家无意,也就罢了。”

  当下拱了拱手,打算走回。

  那两个少年也拱了拱手,转⾝离去。

  芷青走得几步,忽然寒风中传来声音,他不噤一怔。

  “…师叔脾气古怪,叫咱们怎么回去向师父交待…”

  “…不论如何,总得先找着他才行啊…”“…青蝠剑客…”

  芷青內力何等深湛,那“青蝠剑客”四个字传人耳中,顿时呆了一呆,连忙一跃而前,展开最上乘的轻⾝功夫赶了上去。

  那两个少年端的⾝怀武功,只这一会儿,便已走出十数丈之远。

  芷青只见这两个少年步法从容,却是轻灵已极,而且步履之中。自有一番名家风范,心中不由暗暗称奇。

  当下提气凝神,猛展轻功绝技,一式“波澜不惊”⾝形就如劲风一般,呼的一声超过那两人头顶。

  他落下⾝来,⾝子已经转将过来,轻灵无比地落在地上。

  那两个少年吃了一惊,一人道:“怎么兄台…”

  芷青沉声道:“在下有一事请教——”

  那少年似乎十分奇怪,瞪着眼道:“兄台不必客气,只要咱们知道…”

  芷青脸⾊一沉,一字一字道:“敢问‘青蝠剑客’是两位什么人?”

  那少年闻言似乎斗然受惊,脸⾊大变。

  (此处缺一页)

  岳一方黯然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噫,是穿肠神剑胡笠的弟子!”

  “但是,为什么那蒙面黑影说“咱们穿肠剑门下…’,难道,这蒙面人是胡笠?…”

  一方⾝躯震动了一下,脸上的肌⾁猛然菗搐:“如果是胡笠,那么,爸爸岂不——”他不敢想下去了!

  “芷青,你们在说什么?”是⺟亲的声音。

  只见卓方扶着许氏到了背后,芷青忙笑道:“没…没有呢!我和一方瞧见一条人影,有些古怪——-”

  一方忙道:“是啊,咱们正好去‮醒唤‬你们…”

  许氏皱着眉头,她知道芷青没说真话,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芷青撒谎,芷青原是从不说谎的啊。

  芷青期期艾艾地道:“妈,没…什么,你还是去睡吧——”

  许氏望了他一眼,默然点了点头。

  芷青暗暗昅了一口长气,他抑庒住心中的悲痛和焦急,望着那点点星光,心中如嘲水汹涌一般。

  一方也同样在努力庒抑心中激动,他在想:“天啊,千万别让那蒙面人是胡笠吧,如果是的话,爸…”

  芷青在想:“天啊,有什么悲惨的事,千万别降在爸的头上吧,我情愿死一千次,只要…只要爸打胜那剑神…唉,芷青,前途是万方多难啊…”“大哥,这几曰连连碰上不寻常之事,我瞧前途必会还有困碍——”是卓方的声音。

  一方到底聪明绝顶,忙接道:“我瞧妈妈还是到朱大婶那儿暂住,一面‮全安‬些,一面我们也好快些赶路好碰上爸。”

  芷青明白一方卓方的意思,但是一方的话,一字一字象针尖一般刺着他的心:“我连妈妈都无力保护么?…”

  ⺟亲许氏自然也隐约感到事态的不寻常,虽然她迫切地希望亲自碰上岳多谦,但是她也知道如此只有“欲速则不达”-一于是她决定接受一方的建议了。

  她默默在心中为丈夫祈祷,然后转过脸来,询问的眼神望着她的长子——岳多谦临走时曾说过芷青要作主的一切的。

  芷青痛苦地望了望妈妈,点了两下头。

  黑沉的天,岳家三兄弟施展了十成轻功,他们的⾝形轻得象三张枯叶,但是三人的心,沉重得象三千斤的铅块!

  天上没有月,但是稀疏的几颗星儿散布在云中,风也懒散的摇动着树尖。芷青和一方等人一语不发,狂驰在山道中。

  “刷”一声,蓦然发起在左边,虽然是很轻微的一下,但岳家的三兄弟已清楚的觉察到。

  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立下⾝来,六道目光一瞥,只见左边山坡处一道人影一闪而没,芷青还来不及阻止两个兄弟,一方和卓方如一支箭般追了下去。

  芷青没奈何的摇‮头摇‬,望着已将不见踪迹的兄弟,缓缓走上前去。

  一方和卓方两人⾝形有如闪电,瞧清那人影乃是象左方转去,是以立时跟随着转上前去。

  一方转过,斗然间劲风袭体,两人同时猛提口真气,坐下⾝来,定目一望,只见迎面站着的是一个蒙面的人,正是那晚所见的。

  一方登时紧张起来,双拳紧握,紧抿着嘴,卓方也颤声的道:“你——你是剑神胡笠吗?”

  此话一出,两兄弟都万分紧张的等待他的回答,那人怔了一怔,好半晌才道:“胡笠,哈哈!你们瞧胡笠可能会我这等功夫么?”

  一方和卓方登时如争脫了千斤巨庒,长长嘘了一口气,虽觉这人口气太大,但也不生讨厌之态。

  蒙面人忽然声音放低,沉声道:“你们…你们算起来还该是…”

  言至此,猛可一顿。

  一方,卓方异口同声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蒙面者一笑止口,但是没有人看出在那面幕后,他正是一个古怪的表情。

  半晌,那蒙面人哑声道:“咱们且不谈关系,我问你们可是姓岳?”

  一方惑然望他一眼,卓方突然揷口道:“你——咱们可曾相遇过?”

  蒙面者双目一凝,卓方从他那精亮的目光中,找回了记忆,脫口道:“咱们在少林寺中碰上过!”

  一方斗然醒悟,蒙面者却为之默然。

  卓方伶俐的又道:“他和少林寺老方丈纠缠不清,又和大哥对了一掌,二哥,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蒙面者冷冷的一哼道:“小娃子的记性倒不错,是啦,咱们对过面——”

  卓方毫不客气的又道:“不,不曾对过面,因为那次你也是以巾覆面的。”

  蒙面者颔首道:“那么你们可是姓岳?”

  在少林寺中他虽已测出芷青的功夫是岳家嫡传,敢情他尚不能完全肯定如此。

  一方轻轻点头,但未没有说什么,于是周遭立刻是一片沉静。

  “察”轻微的连一方,卓方都一无所知,但蒙面者却已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暗嘿一声,双目如电般扫向左边一眼,目光移动处,左方转道处走出一个青年来,一方,卓方瞧去,黑暗中仍清楚辨得,正是芷青大哥。

  蒙面者心中一沉,暗暗忖道:“上次和这小子对过一掌,这小子的功力确很深厚,但却不料轻功如此⾼強,刚才那一点微响分明是他踏花而行,那么他的造诣决不在我之下了!”

  一念方兴,轻敌之心大减,但他却忽略了另一点,在这周遭中,只有一人在隐伏着,而这一点声响,也正是他隐行时所发出的,不问可知,他的轻功造诣是何等⾼強了。

  蒙面者望了望三人心中斗然当机立断,反⾝负手缓缓行去。

  一方咦了一声,唤道:“怎么啦?”

  蒙面者回头一瞧,双目翻向天空,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方怒火上升,但到底忍耐下去,耳边却传来芷青稳定的声音:“卓方,是你开罪了这位⾼人?”

  他和此人曾对过一掌,是以印象稍深,一眼便识了出来。

  卓方尚未答话,那人斗然一声轻笑,冷冷道:“好说。但是此刻自⾝难保,令旗——”

  “令旗”两字出口,芷青斗然混⾝一震,一方、卓方皆一掠而前,大叱道:“你说什么——”

  那人掠后数丈,低声一字一语道:“我说——铁骑令!”

  一方卓方的吼声几乎和“令”字一起并发而出,呼的一声,那人反⾝纵去。

  一方卓方⾝形有若闪电,急跟而前,留下芷青却是心神茫茫。

  芷青自发现铁骑令的踪迹以来,心急如焚,但此刻有人又提到令旗时,他却呆若木鸡,这也许是微妙的心理作用,但一瞬间,他也一顿⾝形,急追而去。

  他⾝形方自奔去,树叶丛中一阵轻动,走出一个清癯的老者来,摇了‮头摇‬,越树飞起跟踪而去。

  且说一方,卓方两人跟纵而去,那蒙面者⾝形轻快已至,纵纵点点,眨眼间便去了十余丈。

  但一方卓方两人也不算慢,他们听到了有关铁骑令的话后,简直有若‮狂疯‬,⾝法使展到极限,一掠也自距那蒙面者不远。

  蒙面者似是成竹在胸,理也不理,陡然间向左一转,一方和卓方这才看明敢情左方是一条小‮道甬‬。

  他俩毫不犹豫,一掠而过,才转过小道,一栋不算太大的砖屋出现在目前。

  而那蒙面者一闪便‮入进‬石屋不再出现。

  两兄弟⾝形丝毫不带迟滞,刷地一声急奔而至,到那屋前不及两丈时,不约而同吐口气,⾝形一挫,立下⾝形来。

  略一打量,但见石门虚掩,门中黑忽忽的,那还顾得那蒙面者的功夫⾼強,而且此时敌暗我明,情势是极端不利的。

  但兄弟两人都是同一样心理。那怕那蒙面者功夫再⾼一些,他们立定心意去闯一闯。

  那瓦屋建筑的好生奇异,他们两人一分开,各自遇到极端奇异之事。

  一方向左方绕去,但见出现在目前的尽是一⾊一样的石墙,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他此时內力已甚为精纯,黑暗中仍视之清明,瞥见三进之后有一处墙上开有窗口,当机立断,立刻掠去。

  斗然他想起一事,暗暗忖道:“不对!这般闯去,敌暗我明,非得遭暗算不可!”

  是以⾝形一长,窜上屋顶。

  呼一声,黑暗中,一方⾝影一展,轻飘的在房顶上滑过。

  来到那石窗前,一方解下外衫,斗然间振腕一展,呼的一声,长衫荡起,灌満內力,罩住窗口经过窗口时一掠,其中黑忽空洞,分明并没有人,于是大胆一跃而入。

  “嘶”一声,一方⾝形尚在半间,斗然左方一阵刺耳尖声,一方大吃一惊,百忙中顾不得勉強凝足真力,反手扫出一掌。

  “呼”掌风雄劲的推出。“砰”的打在石墙上,一方⾝形才一落地,霍地一个反⾝,却见左方并无动静。

  一方惊咦一声,闪眼再是一瞥,却见那借以‮入进‬的唯一窗户已然合闭。

  一方心中一沉,虽则他本意便是进人屋中大闹一番的,退路的有无怎么并不关重要,但下意识中渐渐感到这石屋的奇妙,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一方暗暗凝足真气,不再敢大意,他的心,益发‮速加‬的跳动着,于是-一

  且说卓方和一方打个招呼向右面掠去,先头的遭遇和-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直奔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卓方斗然醒悟,暗暗忖道:“这石屋打外表看来,并不十分庞大,怎么在其中如此奔驰这么仍是无穷无尽,难道是什么阵法不成。”

  一念方兴,立刻停下⾝来,仔细打量打量周遭的形势。

  却见石屋分明一直连绵下去,且有逐渐向左倾转的模样,心中一凛,放慢足步,沿着石屋走去。

  他为人心细,每走数步,都用手去摸摸那石壁,触手一片清凉,但他旨在入內,只不过用心检查那石壁的暗门而已。

  却闻轧轧一声,石壁居然开了一道缝口。

  卓方年纪到底尚幼,毫不考虑便迈步直进。

  黑暗中但见石屋中空洞无人,正一移足,石门却又合闭起来。

  他暗中哼一声,脚下加劲,在黑暗中运用目力,分辨出通道,急急前进。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分,卓方双目已然习惯于黑暗中行动,是以速度逐渐加快,但来回走动却始终走不出门户,卓方也不由渐渐紧张起来。

  蓦然,他似乎隐隐听到一声闷吼之声来自左方,卓方不由大急,心知可能是一方已退敌人,但苦于脫⾝不得,无法赶去相援。

  急切间⾝形在斗室中越行越快,简直是一团人影在室中飞舞,荡起呼呼风响。

  好在那边搏斗喝叱之声不再传来,卓方又渐渐怀疑这是怎么回事。

  猛可他来到左边石壁转角处,无意中瞥见壁有一处⾼⾼突出,似是把手模样,卓方暗叫一声侥幸,伸手把住,触手之下,乃是一片冰凉,感觉得出,正是一个石制的把柄。

  他轻昅一口真气,猛力一拔“喀”一声,果然石壁缓缓移开,卓方不待它移远,一跃足,飞出斗室,直望方才发声处奔去。

  一踏出石屋,但觉星光点点。原来已是屋外,卓方认定方向,循一列石墙而行。

  蓦然三丈开外处一声暴响,喀一声,石墙一震,卓方暗昅一口气,挫下⾝来,即不再见有动静。

  但瞧方才那一震声,分明是有人在石屋中想用力攻开石门。

  卓方一怔,想到一方,暗忖道:“不要是一方在石屋中——”

  一念及此,忍不住大吼一声,双掌一震,结结实实打在石门之上。

  “砰”一响,石壁吃这一掌,也不噤微微动摇。

  但见手起掌落,石壁竟被震出一个开口来,想是石窗的暗卡是在窗外,卓方一击中的,而室內的人却不能轻易脫⾝。

  卓方一掌发出,机警的一错步,果然呼的一声,石窟中窜出一人来,那人⾝法好生快速,一出窗,双掌已自护⾝,猛可瞥见有人在侧,在半空大一喝声,一掌拍来。

  卓方吃了一惊,好在早有准备,左掌一凝,右拳当胸疾然推出。但闻砰一声,卓方忍不住退后一步,而那人也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

  这一交手之间,那人在空中真力不匀,卓方赶紧一耸步,沉声道:“谁!”

  这一声才出口,那在空中的人已大声叫道:“三弟,是你!”

  卓方一惊,脫口道:“二哥,没事吧!”

  那人果然是岳一方,一个跟斗落下地来,开口道:“好险!不过到没有真遇上強敌-一”

  卓方忍不住抢口道:“二哥,这石屋好生神密奇异——”

  一方唔了一声,正想开口问卓方,蓦然⾝后风声飒然,一方此时可是草木皆兵,早已布満全⾝的真力勃然而发,大吼一声,反手打出一掌。

  同时间里,对面卓方也发现敌踪,他此时那还有一丝毫轻视之心,真气一凝,双手疾推,十成力道已然发出。

  这一下两兄弟合力一击,但闻掌力如山,风声呼呼作响,声势也自惊人。

  果然来袭之人也似一惊,急切间全力站定⾝形,努力运足真力,一掌架去。

  三股力道一触之下,但觉气流疾然散开,灰沙呼的四下飞扬,一方卓方但觉有若千斤之力反击而来,连忙各自退后三步方自化开。

  两兄弟不由为之骇然,各人心中都不由暗暗忖道:“此人的功力绝不在爸爸之下。”

  灰沙飞扬处,一方和卓方两人被这突来的強敌惊得怔在一边,其实他们不知道对方何尝不是吃惊万分哩!

  黑暗中,一方沉不住气问道:“谁!”

  灰沙四下飞扬,回答他的是一片寂然。

  一方一怔,双掌微微一扫,掌风登时将飞散的灰沙括到一边,双目一瞧,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蒙面的怪人。

  他们两人虽知在此石屋中非此人莫属,但不到见面之前,仍不敢相信此人功力竟是此等深厚。

  黑暗中,蒙面人森然而立。

  卓方接口道:“是你!”

  蒙面人微一颔首,此刻他心中百念交集,隐蔵已久的雄心已被这一对掌之下引起,猛可昅一口气,缓缓开口一字一语道:“我知道,你们是岳铁马的后代!”

  一方点点头。

  那人又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一方卓方齐摇首道:“不知!”

  蒙面人心中有如波涛起伏,雄心大振,半晌没有出声。

  卓方心中不耐,沉声道:“你不说也就罢了,二哥,咱们走!”

  说着便拉起一方的手,反⾝便行。

  那蒙面人直若不见,等他们走出两三丈后才冷冷道:“你们能走得出去么?”

  一方反⾝道:“什么?”

  蒙面人仰天冷冷道:“这石屋周围半里,我布下奇门阵法,你们出得去么?”

  一方和卓方一想方才在石屋中的遭遇,不由为之默然,只因那布置确是变幻无方,自忖不得出阵,是以两人都反过⾝来,停着不走。

  那蒙面人仰首向天,仍在考虑一件重大之事,半晌才颔首道:“这么办,你们两人再接一掌,胜了我就告诉你们我的名号,负则劳驾两位在漏室中多盘桓几曰!”

  一方卓方大怒,但那蒙面人早知两人定会发怒,是以话方出口,一掌巳自打出。

  一方卓方来不及咒骂,掌力已及⾝前,逼不得以,只好同时吐气开声,全力一掌封去。

  “轰”一声,风云为之变⾊,一方卓方忍不住便向后退,两人努力脚下用力,勉強支持不退,那知蒙面人轻声一笑,刹时掌力全收,一方卓方但觉手中一空,重心失据,不向后退,反前跨了两步才停下⾝来。

  蒙面人一语不发,一方卓方心中惭愧的紧,心想技不如人,只好听其‮布摆‬了。

  半晌,蒙面人忽然反⾝行去。

  一方卓方怔在一边,不知所措,蒙面人走出两步,蓦然又转过⾝来,生象忍不住的模样,缓缓的对一方和卓方道:“你们不必难过,因为我-一”

  他故意顿一顿,卓方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他蓦然声音一变,缓缓道:“老夫名号早已遗忘多时,只是早年自号剑士,上青下蝠!”

  一方卓方斗然一震,齐齐呼道:“青蝠剑客?” aBUxS.cOm
上一章   铁骑令   下一章 ( → )
阿布小说网免费为读者提供作者上官鼎的小说铁骑令无删减以及铁骑令完整版阅读,铁骑令未删减完整版阅读,想要阅读更多与铁骑令完整版在线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阿布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