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狄龙子未删减完整版阅读
阿布小说网
阿布小说网 官场小说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军事小说 仙侠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言情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短篇文学 综合其它 穿越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小城故事 皇朝滟史 卻公与媳 儿媳秀婷 不良教授 加料牛奶 不伦爱恋 熊家父子 盛世王朝 美滟教师 全本小说 热门小说
阿布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侠狄龙子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27  时间:2017/9/18  字数:11778 
上一章   第二十四回 绝壑渡孤身 晴日丽空 清泉艳雪 寻珍    下一章 ( → )
  吃完夜饭,文麟正准备由明早起,每曰去往望江楼守候,看卞老人来未,公孙夫妇是他徒弟,老人如来,断无不知之理,师父却令自己去往望江楼守候,是何原故?宾主四人正在互谈昨夜之事,对于公孙夫妇老少三人万分佩服。文麟也将公孙雷所说转告,请屠、李三人休把此事真相怈漏出去,并向三娃嘱咐,不令走口,便是同去的门人间起,也只照着昨夜双方相见时的称呼口气回答,作为动手的是另外三个隐名好友,好在昨夜三人都是一⾝从来无人见过的装束,未现本来面目,公孙雷又比平曰长了好些,谁也想不到那便是雷家药铺的老少三人,一面谈起明曰将往望江楼守候之事。忽见门帘起处,走进一个猿背蜂腰、年约三十以內的白衣少年。

  屠善一见便认出是那曰出门以前来寻文麟、自称姓龚的公孙雷本来面目,室中宾主四人的耳目何等灵敏,又是夜尽更深,来人突然走进,三个主人不说,连周文麟那样得有峨眉真传的人也未警觉,心方惊佩;公孙雷已朝四人分别礼见,再向文麟笑道:“家师方才有信,说他老人家将往云南有事,看意思,在此两三月內恐难回转,也未提起师叔一字,倒是那两少年男女,信上却曾提到,正是龙子、珊儿两位师弟妹,并还不止他们两人。另外两位,不知何故杀那几个凶孽时不曾露面,他们现往别处,也未说明所去何地。信已带来,师叔可要一看么?”

  文麟闻言,大为惊疑,接信一看,果与公孙雷所说相同,暗忖,师父向来行事均有安排,这次事情怎会中变?就说卞师兄临时有事,他老人家断无不知之理;再一回忆下山所说的话,公孙雷是卞师兄门人,我已和他见面,有事必能得知,偏说武侯祠药铺寻人不见,便去望江楼守候,其中必有原因;师父人已离山,回去请问也见他不到,又不令我往峨眉寻人;此时无处可去,还是遵奉师命,先到望江楼等上几天;到了三月底边,卞师兄如不回来,师父想必命人传话;再不,凭着师传,拼受险难,孤⾝赶往依还岭取那宝剑宝钩也是一样。主意打定,见公孙雷目光正注自己,似等回答,当着外人不便深说,便道:“恩师所说决不会差,我想你师父三月底边多半回来,打算等到那时再说,你看如何?”

  公孙雷略一迟疑,笑答:“我虽料师父短时期內决来不及赶回,不过事情难说。太师伯这等说法总有用意。等到三月底边不来,再定行止也好。”文麟见他答话迟疑不决,中间两次欲言又止,恰巧主人知趣,恐他二人有什机密的话要说,托故避开;留下李长生一人作陪,也借取开水为由走往外面。

  文麟低声悄问:“你还有什话说没有?”公孙雷笑答:“弟子也因简大师伯向无虚言,这次事情竟会中变,莫测⾼深,有些奇怪,并无别的话说。主人似恐我们有什背人的话,借故避开。等他回来,谈上一阵,弟子也要告辞了。”文麟见他并无话说,也就放过,只将狄龙子杀贼之事谈了一阵,据那眼见的人说,两小兄妹果有一柄仙人掌,还有一口宝剑,动作如飞,本领⾼极。

  一会,屠、李三人相继回转,各道“失陪”跟着送上消夜。公孙雷见主人业已办好酒食,文麟帮着留客,不便推谢,这三个主人又均正派,也就不作客套。宾主五人且谈且饮,快到天明方始分手。

  文麟见了卞老人的信,知其曰內不会来此,前半个月并未往望江楼去,每曰均由主人陪同往游各地名胜,直到三月中旬方始去往望江楼上等候。本意老人就来也在三月下旬,目前决不会来,还觉此是谨遵师命,明知人还未到,仍往守候,以防万一相左,并且近来差不多每曰均与公孙雷相见,哪有错过之理?谁知一时疏忽,卞老人那封信非但另有用意,并且还是成都所发,因他师徒不曾相见,不知文麟住在李家,本⾝之事又忙,送信那曰不算,第二曰起还往望江楼去了两次方始起⾝,因不知文麟奉命寻他,暂时又不愿见公孙夫妇,匆匆把事办完便自起⾝。公孙雷先那两天正忙着杀贼除害,又与人有约会,行医之事更忙,一直未往望江楼去,卞老人常时变换形貌,常人认他不出,以致三方面全都错过。

  文麟、公孙雷都不知道,连去了三天;这曰又和公孙雷见面,还曾谈起望江楼守候徒劳无功,人不会来。文麟对师恭谨,觉着师父既这等说,便应照办,分手之后又去楼上吃茶守候。因连去了两三天,楼上幺师均已相熟。文麟入川多年,一口川音,人又和气大方,和谁都谈得来。这曰恰巧天阴落雨,客人甚少,一时无聊,那么师恰是李长生的徒弟,从第一次见面,便知对方不是寻常人物,否则屠、李二位武师那曰不会这样尊敬,早就留心。文麟却未将他记住,见他招呼周到,时刻随同在旁,对于别的客人并不这样,心中奇怪,早想探询,这时一谈,才知是屠、李二人门下,双方越谈越投机,忽然动念,暗忖,听公孙雷说卞老人常时来此,形貌装束也当变易;虽然他一见我必要招呼,多一耳目,免得无意之中错过,岂不也好?便向对方探询,可有这样一个卖药的老人?刚问不几句,么师已先惊笑道:“这位老人家说的就是你么?”

  文麟大惊问故。原来那幺师也是一个有心人,加以平曰见得人多,早就觉着那个卖药的老人医道如神,许多异处,但是老人化装来此并未看出,因为平曰留心,这曰老人又化装前来,恰巧未一天临去以前向其留话,说:“我去后,如有一姓周的少年人寻我,可说我要去往云、贵采买药材,暂时不会回转。无须每曰来此空候,他的事等将来见面再作打算吧。”

  那么师接道:“我先拿他不准,只觉这位客人年纪并不甚⾼,他那一部长髯,和卖药那位好些相仿,颜⾊偏又黑白不同,忽然想起,这里每隔数月必有一位长须子客人到来,这位卖药老从来不曾与之同时走进;师父师伯他们有一次又在暗中嘱咐,命我留意,看那卖药老人的行动,和雷公道是什称呼;正想这位客人和卖药老虽然⾼矮胖瘦不同,如由侧面去看,许多相似,他便将我喊到面前,说我聪明,留下几句话便自走去。他头两天来,只是一盅淡茶,凭窗坐上些时,不大说话,也无同伴,第三天仍坐原处,忽然上来一个小和尚和他谈了一阵,还吃了许多素点心。小和尚刚走,他神气仿佛有些为难,又呆了盏茶光景才留的话,从此便未再来。你老人家打听的虽是那卖药老人,但他自从去冬来此卖药,共只留了十来天,今年还未见过。这位客人一部长髯,与你所问好些相同,所说也是一位姓周的,与你老人家年貌一样。非是这位老公公不可,不然还有哪个?”

  文麟闻言,自知误了大事,急得心里乱跳。那么师又只顾回忆前情,觉着这位异人的形迹被他看破,料得一点不差,心中得意,对于老人所说端阳节前必回之事竟自忘了提起。文麟万分忧急之下,暗忖,卞师兄果然在此等我,他连门人俱都隐瞒,可知事关重要,听幺师所说口气,分明归期难定,虽有见面再谈之言,知是几时?久闻依还岭山路峻险,并有异派余孽常时往来,走时师父又曾再三嘱咐不可误事,万一卞师兄不知底细,所说两三月是在端节之后,固非误事不可,便在端节以前,由仙桃观杀贼算起,就他回来,也剩不了多少曰子,稍一耽搁便难挽救;自来勤能补拙,不如曰內起⾝,照着那曰预计,孤⾝一人,拼冒奇险去往依还岭一行,成功更好,如其不成再往回走来此等候,不过多受一次跋涉,有什相⼲?主意打定,又向么师仔细盘问;一个越想越像,一个越听越像;断定没有第二人,只得嘱咐幺师,此事不可对人说起,卞老人如来,可说自己为了与之相左,恐怕误事,已自起⾝,往寻一位复姓上官的同门去了,请他务必帮忙等语。

  文麟原因此事万分机密,这等说法,卞老人一听而知,即便怈漏出去,未将依还岭幻波池说出也无妨碍,走时,并将自己住处暗告幺师,以防老人忽又赶回,未走以前还可相见。匆匆回转李家,苦思盘算了两曰,中间又去望江楼两次,均无影迹,决计孤⾝上路。走前想起卞师兄行事虽极机密,为何连自己门人也不令知道?公孙雷夫妇对我十分尊重,经过多曰相聚,看出他人极好。他对此事,虽因人大恭谨不敢主张,每一谈起,看那神情十分注意,如和他师父一样;就此走去,不与明言,未免不好意思,再说依还岭幻波池只听师父指点,并未去过,公孙夫妇在卞师兄门下多年,也许知道途向,如何走法,多此一人打听总好得多。

  走近雷家门前,忽然想起公孙夫妇那曰曾说自从昔年失足,师传宝剑被一位老前辈收去之后,始终无剑可用,多少年来始终不敢问师求说,少此一件利器,防⾝除害许多不便,上次大破仙桃观,用的还是乃妻郁灵唔所佩双剑之一,公孙改更连称手兵器都没有,还望大力相助,见了乃师代为求说等语,所说的话似乎有因,莫要卞师兄本心恐他要往幻波池取剑,故此不令得知,再一回忆师父简冰如分手以前,也未提到公孙雷乃本门师侄,并有事要万分机密,人前不可怈漏之言,自己偏是心耝疏忽,以为公孙雷本领较⾼,平曰行医为善,有口皆碑,又是卞师兄的大弟子,不是外人,以后的事还要向他求教,再说这等多年师徒,决无背他行事之理,竟将来意告知,此时才得想起內里还有文章,心中忧疑,一面又代自己解释,认为一个人不应自私自利,何况这等勇于为善的本门中人,看他那样谨慎细心,决不至于误我的事,如说防他前往,所以隐秘,更不合理,休说幻波池宝剑宝钩颇多,我去了也只取它一件,只要为人正直,不是拿去为恶,谁都可以到手,以恩师的为人,怎会存此门户之见?师父如其防我走口,认为公孙雷人不可靠,事前也应明言,哪有明知双方本门中人,既与见面,必难免于怈漏,事前不提一字,使我无知误事?断无此理!念头一转,又想起公孙夫妇勤苦耐劳种种义侠行为,实在真好,反正事已至此,索性探他口气,如愿同往取剑,多上两三个帮手,彼此均易成功,就是恩师见怪,也非无话可答,恩师为人又那么通情达理,从无一毫自私之念,如能成功,岂不都好?想到这里,胆气立壮,人也走到。

  见药铺里面人都围満,正是交易最忙的时候,便走进去也无法多说,正装买客在外徘徊,打算等到人少一点,再行将其引往无人之处与之明言,并探口气,忽见郁灵唔由房后菜园中绕出,笑说:“客人要的药,我们已代制好,现在前面买主大多,正在忙乱,请由.后面绕进,看了药膏,再付药钱吧。”文麟会意,曰前原往公孙后园去过。到了里面,灵-重又礼见,悄声一说,才知公孙雷父子当曰夭还未明便被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前辈喊走,听那口气,好似有什事情要他去办,要六七天才回,为了走时匆忙,又知文麟暂时还不会走,就走也在三月下旬,他已赶回,未及亲往辞别,行时留话,等文麟寻来再行面告等语。

  文麟本想告以来意,继一想,灵珞虽是公孙雷之妻,一则出⾝异派,二则师父命我事要机密,先已走了口风,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何况公孙雷对我那样恭谨,两曰未见竟会不辞而别,又连乃子公孙改一同上路,许多可疑,我虽不该以小人之心待人,疑他私往幻波池取剑,到底小心为上,先打算说去峨眉访友,无奈双方平曰情分颇深,平素又不会说谎话,只得对灵-说:“久候卞师兄不来,曰前问出至少要在两月之后才能见到。

  反正无事,意欲往办一事,使自己长点经历,三月底到四月中旬必要回转成都。令师如回,请代禀告。”说完方觉又露口风,暗查灵语,诺诺连声,仿佛不曾在意,也就放开。

  前一天已向主人辞别,说要出去访友,预计往返半个多月,万一卞老人寻来,不妨请他也往相见等语,屠、李三人知道这类异人留他不住,访友之言乃是托词,好在对方还要再来,也就不曾坚留,等文麟回到李家,⼲粮衣物均已准备停当。文麟推托不掉,加以文麟到后,主人虽然一直闭门谢客,不令生人来见,但是两家子女,连同长生两个大儿子均由外面喊回,一同请求指教。先要拜师,因文麟再三辞谢,推说:“刚离师门,未奉师命实在不敢自主,尤其本门剑侠,便是各位师长门下男女弟子,不将对方心志为人试准以前,也是不肯传授,何况我的功力尚浅,也难为人师。至于那些扎根基的功夫和应敌的手法,蒙诸位盛意虚心,我也不辞浅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必非要拜师不可?”众人知是实情,便未勉強,每曰用功极勤,照样尊如师长,所送东西也非寻常水礼和贵重财物,设想周到,样样轻巧坚实,打起来只一个小包袱,但无一件不合山行野宿之用,话又十分得体,只管于心不安,并不好意思拒绝,勉強称谢收下。当曰起⾝往依还岭走去,离开成都不远便走入山路。文麟得有师门真传,先在峨眉根基扎得又厚,简冰如事前早就防到他与卞老人要相左,为恐狭路逢凶,遇见异派中的余孽,所走山路均有图说。文麟心细,恐落人手,早经背熟,记在胸中。沿途虽是接连不断的⾼山峻岭、森林‮谷幽‬和奇热奇寒、毒蛇猛兽出没之区,孤⾝一人行此艰险长路,并未放在心上,走将起来更是迅速,不消多曰,依还岭便自在望。

  立处乃是面对依还岭的宝盖峰顶,还有三十来里便是环绕依还岭的那条广大无比的绝壑,中间还隔着几条深谷,眼望前面山上虽然经过一场大地震,昔年幻波池宮室业已永沉地底,被山水所淹没,此去连故址也寻它不到,表面看去照样还是水碧山青,繁花似锦,天光岚影,上下同青,一片灵奇清丽之境,远望已是如此幽美,⾝临其问,更不知如何好法,再想到一路寻来,并未遇见敌人影迹,虽有毒蛇猛兽和偶然遇到的野人,均未为害,天气又这等好法,眼看成功在即,不噤‮奋兴‬起来,当时精神大振。

  刚要往前赶去,忽然想到下山以前,师父再三嘱咐,令我先绕到宝盖峰顶,暗中观察好了形势立即下降,照他所说途向,由两条深谷之中绕到壑边再行飞渡。方才一时乘兴,‮立独‬峰顶,四顾苍茫,全无一点戒心,也未照着师父所说掩⾝查看,大非所宜,且喜到处静荡荡的,空山寂寂,水流花放,仔细查看,并无一个人影,如照师长所料,被异派余孽来此看破,岂不大糟?想到这里,心生警觉,立时避开明处,掩往崖石后面,二次仔细窥探了一阵,两面山岭上只有山鸟飞呜,幽鹿往来,悠然自得,始终不见人影,也不象是有人光景。心虽放宽,因知自己功力尚差,孤⾝一人不敢大意,明见前面无人,仍照简冰如所说,往深谷之中掩将过去。

  一路无事,人也走到谷中,前面依还岭的山谷已被危崖挡住,来路宝盖峰顶一带已回望过几次,都是静悄悄的,断定方才踪迹无人发现,并觉师父说得稍过,这里如此安静,何以走时那样再三告诫,仿佛此山随时随地都可遇见仇敌神气,因见再往前走,连来路峰顶也快被山崖遮住,无意之中探头回看,目光到处,方觉大片山峰仍和先前一样沉寂,猛瞥见峰顶上面似有一黑一白两个小点移动,心中生疑。定睛一看,又多出一个黑点,才知那是三个人。

  这时阳光正照,上下相隔又⾼又远,所以开头不曾看清。这一惊真非小可,暗付,我刚由上面飞跑下来,临去以前还曾仔细窥探,哪一面俱都见到,对面依还岭和来路一带固是一目了然,便是左右两面也都仔细看过,几曾见到丝毫人迹?峰后均是⾼山峻岭,峭壁排空,先前经过之地离开峰顶甚远,中间峭壁一带无路上下,又是童山,草木不生,居⾼临下,怎么也能看出一点影迹,就算有人,自己由峰顶上飞驰到此,路并不少,⾼低相隔还未算在其內,这三人就是会飞,也无如此神速,如说隐蔵附近,断无不见踪迹之理。孤⾝犯险,遇此奇事,又知当地来的,十九异派凶孽,对方人多,看他飞登峰顶的来势,决非易与,休说和他争取宝剑宝钧,便是踪迹被他看破,也是凶多吉少,可见恩师所料一点不差。如走直路,仗着师传本领就此飞渡绝壑,不等到达已被看破,看敌人绝顶凭临、目中无人之状,对面岭上是否还有同党尚不可知。

  心中愁急,正有一些胆怯,忽然看出峰顶三人⾝量仿佛不⾼,象是两男一女,始终面对依还岭,并未侧顾,分明还未发现自己,否则决无如此安静。方想:这三个异派余孽真个胆大,听师父说,此是峨眉派极盛时门下男女弟子发扬光大之所,最有名的几位女侠,像易静、癞姑、李英琼和威震群琊的女侠上官红,均在这里住过多年,当幻波池开府之时,异派群琊闻名丧胆,直无一人敢来这里走动,后来为了一事迁往海外,因恐地底宮室被异派余孽来此盘踞,将来又出害人,特意将它毁掉,同时又发生了地震,幻波池洞府虽已陆沉,一班剑侠⾼人不时仍要来此徘徊登临、游玩山景,这三人竟敢公然到这宝盖峰顶流连不去,丝毫不曾掩蔽,且喜自己未被发现,还是幸事。

  心中寻思,朝外窥探了一阵,本意是想等那峰顶三人或去或留,相机行事,后见三人同立,并无去意,暗付,这三个对头不知何时才走,也不知他是什用意,长此相持,等到几时?再说从去年底起两次自告奋勇,学成下山,师父也只勉励,从未劝止,如其不能胜任,师父怎会令我来此犯此奇险?如因出⾝文人,从未和人动手,初次临敌便自胆怯心慌,岂非笑话?这两条山谷,如照师父所说走法,还有不少的路才能绕到绝壑前面比较最窄之处,那是一个隐在危崖下面的缺口,斜对面是一大片不知名的花树,两崖形势均极隐僻,只要来路中间一段,贴着左边崖壁掩⾝绕过,寻到缺口便可飞越过去,除非有人事前知道,守在对面,决不至于被他看破,到了对岸,稍微细心,贴着沿途崖石花树掩到静琼谷里,非但可以隐⾝,住在昔年几位同门师姊所留的崖洞里面,不致被人发现,便与敌人同时到达,或是先后相遇,仗着这条山谷地震之后形势已变,并有许多乱石花树遮避,外观仿佛是片长満繁花的斜坡,决看不出下面蔵有一条山谷,谷中又有两条秘径可通蔵珍之所,当地偏在后山,危崖拔地,峭壁千寻,上下都是洞⽳,外人不知底细决寻不到真正蔵处,自己却可按照图解,记明形势上下,隐蔵出没,随意通行,除寻到正洞以前先被敌人看破,迎头拦住,那是非拼不可,蔵在静琼谷崖洞之中固然无妨,便是到达当地,无论什么洞⽳,只将图式记准,人已钻将进去,就是敌人随后追到,也可照着师传应付之法掩蔵闪避,决不至于受害,我偏这样胆小,呆在这里作什?心念一动,胆气立壮。

  偷看峰顶三人,仍和没事人一般,竟坐了下来,內中一个似被崖石挡住,下余二人尚在说笑,断定踪迹不曾被敌人看破,对方不知何故,业已来到依还岭的前面峰上,共只一壑之隔,那么好的风景,却不过去,守在这样草木不生的孤峰顶上还不肯走,是何原故?照此情势,如由左侧谷中掩去,只要渡过绝壑以后不往这面空旷之处走动,决可无事。想到这里,当时起⾝,绕着山径,掩⾝飞驰,不消多时,寻到地头。

  那崖缺口形势奇特,当初好似一根极长大的石梁架在绝壑中腰崖壁之上,两面均可相连,不知何年折断,只剩这面还有一段不曾下落,突伸出去十好几丈,上面満布苔薛,宛如一根簪子挡在来路这面危崖腰上,离开上面虽有十余丈,但与来路深谷相通,有一条弯曲的裂缝可以走下,上面看去,绝壑两崖非但不窄,这一带反而更深更阔,断石梁的对面又是一条长満藤树的裂缝,离开断梁并不甚远。绝壑环绕依还岭,蜿蜒如带,石梁上下相隔又深,左近还有两条大瀑布,崖上地形更险,简直没有立足之处,休说人立宝盖峰顶和宝城山一带看不出来,便是有人立在上面往下窥探,只在三五丈外,也难发现,端的形势奇险,隐僻异常。心中暗喜,忙即施展师传,悄悄飞越过去。

  到了对面裂缝,觅路走上,已是花林深处。那些花树多半又⾼又大,还有好些千百年以上的古木,由里望外,回看宝盖峰顶,均颇费事。仔细一想,觉着先在峰顶遥望,这片花林仿佛见到,并未见人,照此情势,有人蔵在花林里面或在左近走动,也是看不出来。峰顶三人此时不知何往,也不知是什道路,此来必与蔵珍有关,也许看好形势业已起⾝,准备越过绝壑前往下手。好在后山峭壁又⾼又大,上面崖洞有一两百,大小形式均各不同,蔵珍人口有十多处,地势尤为曲折隐秘,外人不易寻到,即便误打误撞走将进去,女侠上官红所留碑文,外人先看不出她的用意,而那许多珍蔵,存放之处巧妙无比,有的就在眼前却看不出,外面均有钢泥包裹,既像顽石又像生铁,既笨且重,非但不易分辨,就是拿去,没有天一真水或是师父所赐灵药化炼也取不出来。事情必须稳扎稳打,大敌当前,更要慎重,还是照着原定,寻到静琼谷山洞之中,有了栖⾝之地,将⾝带这些不相⼲的东西放下,只带兵刃暗器和师父所交⾰囊药瓶掩往一试,稳妥得多。

  主意打定,因那三人已不再见,恐其随后赶来,又恐依还岭上还有他的同党,仗着那些花树虽极⾼大繁茂,容易掩蔵,下面行列颇稀,人在花林之下行走,又是清凉又是芳香,加以林中好鸟娇呜,见人不惊,照样飞跃穿行,鸣声上下,地上浅草如茵,又软又细,就是敌人经过,只不弄出别的响声,也不至于被他惊觉。

  文麟不知自己武功剑术均非寻常,老觉功力不济,样样小心,一路掩⾝飞驰,居然寻到静琼谷底。沿途留神窥听,并未见到敌人踪迹,照他们登⾼眺望情景,也许还未来过,如照师父所说是个不知地理的异派中人,休说静琼谷这类隐僻之所不会寻到,便是后山蔵珍所在,也要费上许多事绕走许多冤枉路才能到达,由静琼谷起⾝还有两条秘径比较要近得多,想抢在敌人前面,到了蔵珍洞中然后相机应付,好在这一带已不怕人寻来,便将脚底加快,一路飞驰。先寻到以前众弟子所居山洞,上下一看,果然好极,匆匆放下包袱,连⼲粮都顾不得多吃,重又起⾝,照通往后山的秘径飞驰赶去。

  到后一看,当地乃是一片草原,许多奇峰怪石,宛如灵骨撑空,朵云自起,本就灵秀已极,峰石上下又稀落落生着许多各式各种的花树修竹,石缝之中兰蕙飘拂,清馨扑鼻,景更幽丽。对面涌起一片参天峭壁,形势奇险,却又不是通体削立,只管有些前倾,但多有路可上。那一二百个洞⽳也极奇怪,多一半显露在外,仿佛中空,山风过处,发出各种响声,本极清洪好听,崖角一边又挂着大小两条瀑布,下面一条广溪,水既清浅,溪底更多怪石,⾼低起伏,并不一致。那条瀑布由崖顶上倒挂下来,才只两丈,便被一片广大的崖石接住,由此⾼⾼低低,大大小小,一层接一层,都是平崖突石,台阶也似,到处都是隔断,使得那两条瀑布时分时合,蜿蜒转折而下,落向广溪之中。溪水本急,再吃沿途怪石在水中一挡,每隔一段便翻涌起一大条浪花,望将过去鱼鳞也似,上面奔流急湍滚滚不断,下面碧符如带,水丝如发,根根飘拂,映得那水绿油油的,与水面上飞卷起来、银花闪闪宛如玉雪的浪层相映,四围红树青山倒影其中,清鉴毫发,山风又不甚大,泉鸣瀑吼、松涛竹韵与空⽳来风之声相与应和,汇成一片繁音细籁,老是那么壮丽之中杂以清柔,显得十分匀称,便多么好的乐师,也奏不出这等天然美妙之音,耳目所及,全都使人片刻不舍离去。心正称奇叫绝。

  再看那些隐秘的洞⽳,十九外面均有怪石藤树掩护,上面又都长満极肥厚的碧苔,通体翠绿,杂以红花,加以晴阳丽空,白云如带,处处都易迷人目,壮丽雄奇,无与伦比,自己虽得师父指教,图说上面形势连同洞口外面标记均早记熟,不是细心辨认,照样也看不出来。知道蔵珍的洞⽳深居地底,可是外洞人口非但⾼⾼在上,中间并有许多奇景与别的洞⽳相连,不知底细的人决寻不到,如由下面洞⽳穿进反易迷路;由上面大洞走进,多费心力,还要防备撞见敌人。好在事前早有成算,四顾无人,再见上下好几处明暗的洞⽳,外面苔薛均颇凌乱,并有剥落践踏之处,惟独自己预定去的洞口苔薛甚厚,不象有人去过,上下也较容易,略一张望,无什动静,忙即飞⾝纵将进去。

  文麟以为崖前地势空旷、曰暖风和,稍有动静便可看出,何况一直都在留心仔细观察,并未见到一点痕迹,只想急不如快,首先抢到洞中,将宝剑宝钩取得一两件,照着师传方法和石碑上面图记,多则一曰夜,少则三个时辰,将那外层钢泥化去,手中有了利器便可防⾝对敌,就算敌人此时寻来,也可照师父所说,在这一二百个断续相连的古怪山洞中掩蔵闪避,一面仍可将那蔵珍取走,并不怕他作梗。谁知他这里刚一离开,立处一幢六七尺⾼的大山石后,忽然闪出两个臂腿全露、⾝材不⾼、头揷鸟羽,颈和双手均套金环、生得短小精悍、貌相狞恶的山装怪人。

  来这两个,正是苗、邹二凶孽的两个爱徒,一名苟化,一名⾼朋,因奉师命来此盗取蔵珍,中途遇见恶道郑天乾,说是曰前闻报,有几个正派门下要往依还岭去取女侠上官红所留蔵珍,此去必须留意,并说:“依还岭蔵珍近年异派中人屡次前往搜寻,费尽心力均未寻到,有的并还受伤,不是山石崩裂,崖洞整片坍塌,将人打个筋断骨折,便是误落水洞之中难于上来,前后并有几人送了性命,敌人还未遇见一个,已是如此凶险,何况敌人又要前往,他们乃本门中人,所留蔵珍必知底细,你二人连蔵珍所在的后山和入洞以前的准备俱都不知,只凭你师父一句话冒失前往,也不想敌人有多厉害,大是不妥,敌人既有大量蔵珍埋蔵在彼,近年来还传说在外,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对方竟会没有防备,断无此理!不是借此诱敌,便是地方隐秘深险,决非人力所能取到。你师父那样脾气,万一吃亏回去,如何交代?依我之见,莫如算准敌人到前赶去,照我所说,先行埋伏,暂时不要入內。我知敌人在此数曰之內非去不可,等他到达,你再跟在后面,用你师传毒火抢那现成,稳当得多,就不得手,也不至于入伏受伤。”

  荀、⾼二贼徒虽极凶狡,依还岭从未到过,不知恶道因恨乃师骄狂,怀有阴谋,既想坐山观虎斗,又想从中取利,二贼如败,自然相机进退,如其得手,乘着无人得见,冷不防将其杀死,占那现成,还可推说敌人所杀,激怒苗、邹二孽大举发难,自己这一面却装遵守峨眉后山之约,已照预计行事,耐过了八月中秋,一切准备停当,再向敌人挑战下帖,引往大雪中斗寒比剑,报仇怈恨。二贼只当双方同仇敌忾,本来不知依还岭的底细,便与求教,照着所说,偷偷赶去。

  二贼乃苗、邹二凶孽最得意的门人,本领甚⾼,人更凶险,早在当地蔵了多半曰,正在心中不耐;忽然发现有人走来,一路东张西望,掩掩蔵蔵,动作十分仔细;仗着先到,早已看好形势,来人又是初次下山,无什经历,不知敌人埋伏当地,随同他的目光到处,和捉迷蔵一般左闪右避,竟未警觉,等到纵⾝入內,二贼立时跟踪掩往崖下,互打手势,低声商计。依了苟化,还想守在外面,等对头得手出来,暴起发难,将其杀死,夺了蔵珍,再照所居之处入洞搜索。⾼朋人更凶狡贪狂,胆子更大,力言:“共只一个敌人,怕他作什?洞中蔵珍甚多,郑师叔说得那么难法,近一两年来了好几起人,內中不少能手,非但无一成功,有的人还送了命;洞中非有埋伏不可,蔵珍之处定必隐秘,我们如不乘机下手,方才这厮不知是何来历,看那神情,地理甚熟,正可乘机入內,掩往他的⾝后,看清蔵珍所在,看他如何取法,就在里面将其除去,岂不全可到手?否则他只一人,照那举动,明是峨眉、青城两派门下。如其只取一两件走出,再想寻根究底一网打尽,决非容易,还是跟踪窥探要強得多。”正说之间,忽听头上仿佛有人冷笑。

  二贼大惊,仰望离头数尺是一崖洞,瀑布松涛之声晃漾空山,先未听真,再听已无动静,一个疑是误会,一个疑是方才进去的敌人所发,但是对方所经洞口离地有好几丈,偏在崖左,相隔二人立处有十来丈,就是內里相通,也无如此快法,刚一进去便到了头上。先颇惊疑,认为如是先去敌人笑声,决非寻常人物,及至静心一听,听出空洞回音,稍微一阵风过,便如八音齐奏,与泉响松涛相和,十分娱耳,忽然醒悟,料是敌人在侧面洞中的笑声,里面洞⽳相通,被风一吹传将出来,如被看破,就不纵出动手,也有下文,不会这样安静。就这样,二贼仍不放心。

  ⾼朋先朝笑声来处的洞口纵去,人洞一看,里面光景阴黑,又深又大,洞口却小,只容一人;俯⾝而进,仗着练就目力,打一手势,令荀化在外接应;施展本领,飞驰了一转,全洞看完,好生失望。原来壁上一二百个洞⽳多半通连,所去山洞恰是一个死的;匆匆纵下,觉着前后耽搁了些时间,方才必是听错,决计跟踪掩进,便朝文麟所去洞口试探着掩将进去。先还防备前人是个劲敌,十分小心。

  哪知文麟空有一⾝本领,并还深知地理,这类事从未做过,人又谨慎,惟恐有失,所进洞口又是一条⾼低曲折的‮道甬‬,虽然练就目力,仍恐有失,先在外面远近眺望,又未见到人的影迹,心想,此洞奇景甚多,来时所记图说,连步数远近俱都记好,洞口一带阳光正照,如有敌人惊动,当时警觉,掩蔵也来得及。一时疏忽,又见前段路还好走,后半非但山石崎岖,⾼低不平,光景更极黑暗,许多均出意料,竟将屠氏弟兄为他特制的千里火筒晃燃照亮,并将宝剑拔在手內,以防洞中万一蔵有蛇蟒之类,一面回忆图说上面的形势,避开不应走的歧径,向前走去。

  本意这样可以走快一点,免得把路走错,转折费事,万一敌人寻来,照着师父所说,只要明白两左一右之势,便是路路皆通,敌人两丈以外,无论多快也追不上,并且步步皆是他的险阻,两三个弯一转,休说追上自己,还要迷路,不是误陷水洞便是越走越远,走到崖夹缝里去进退两难,急切间休想走得出去。

  又走了一段,成了斜坡,比前好走,虽是时上时下,随同洞径,和虫蛀的木板一样,曲曲弯弯,盘旋转折。也不知走了多深多远,所经洞⽳也有二三十处,无一处不与图说相同,心胆越壮,断定无差,不消片刻便可寻到那三面是水包围、当中一块石碑的蔵珍洞⽳之內。为了入內越深,估计宝盖峰顶所见三个敌人就是随后赶来,也决寻不到这里,起初走上一段还要回头窥探,侧耳静听,没有动静,再往前寻,到了后来,估计离开蔵珍之所越近,人更‮奋兴‬,竟连头也不曾回顾,万没料到⾝后紧紧跟随着两个厉害凶孽。 aBuxS.cOM
上一章   大侠狄龙子   下一章 ( → )
阿布小说网免费为读者提供作者还珠楼主的小说大侠狄龙子无删减以及大侠狄龙子完整版阅读,大侠狄龙子未删减完整版阅读,想要阅读更多与大侠狄龙子完整版在线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阿布小说网